梦回大草原之七(成功立案)

 2018-12-05  2015


  2015年的春节对我来说特别漫长。我老父亲身体有了大麻烦住进了上海东方医院。上海医生医术医德医风一定是全国一流的,一切按规定规程进行着,我们只是需要时间。娜仁格日勒隔三差五一个电话一个问候,我在等待严寒过去,更是等待父亲出院。

  上海一些朋友知道了草原的事之后以各种方式表达鼓励,我顿时信心倍增。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樱”花开。上海的樱花零散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里,偶见几棵盛开的樱花树让人立即感受到浓浓的春意来。春天到了,该北上了。重整行囊出发了,完全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此时的呼伦贝尔草原仍旧冰天雪地,春天似乎还很遥远。但是我终于等来了法治的春天。2015年41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人民法院推行立案登记制改革的意见》。意见规定,人民法院对符合法律规定条件的民事起诉、行政起诉、刑事自诉、强制执行和国家赔偿申请,一律接收诉状,当场登记立案。有了这尚方宝剑,我就不再担心立案的问题了,只要把诉讼费问题解决好,一切尽在掌控中了。我约好嘎查(村)书记和主任,要让他们给娜仁格日勒出具贫困证明,我要向法院申请减免诉讼费。当我们驱车赶到苏木(乡)政府大楼时二位领导早早在一楼大厅迎接了。嘎查书记非常健谈,说“娜仁格日勒是附近有名的困难户,为了回到自己的草场上访诉讼很多年,如今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此等态度完全出乎我预料。见到自己父母官的娜仁格日勒非常拘谨拘束,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拿到了基层政府组织证明后当即奔赴新左旗法院(因管辖调整此类案归基层法院管辖了)。赶到法院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早早从驻地出发一路狂奔到法院走了三百多公里,饥肠辘辘了。午饭是由科尔沁一位大哥安排的,望着满桌子手把肉我也不客气了,本性暴露无遗,推杯换盏几轮下来有点微醉的感觉了。尽管对律师没有禁酒令,但下午要立案,我不能再喝了。

  北方的午休时间比较长,现在看来是个不错的福利。二点半开始工作了,我领着娜仁格日勒走进立案大厅。接待我们的是位操着科尔沁口音的蒙古族大姐,翻了一遍资料,欲言又止,我主动强调了目前法院立案是登记制了。她说她懂,但是必须按她的要求提交资料,如原告身份证复印件需要彩色复印,所有证据要原件。听着这位女法官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看着她把我们资料一张一张往外甩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爆发了。我说“这里也是中国领土,也是共产党的天下,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更不要说讲法治了”。

  我嗓门非常高,我理直气壮,我正义凛然,我要求见法院一把手。她见我不买她的账,竟然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溜了。我们就在那里静静地等,总归她得回到工作岗位吧!临近下班她才回到了岗位。她说,跟领导商量了,先把资料收下,让我们回去等消息。对我们提交的减免诉讼费申请,她称由领导决定。我想今天大概也就这样子了,至少把资料留下了。

  法官让我们等消息,直觉告诉我绝不会是一二天的事情。再说最高院的精神让这个基层法院立即吃透贯彻落实,并不现实。这也是我们的特色嘛。周六周日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决定如果等到下周一周二仍没消息就要回上海了。回上海十余天后娜仁格日勒来电话了,困难证明需要加盖苏木(乡)政府及旗(县)民政局盖章证明。我觉得该要求不过份,只是在补强证据资料。按照法院要求娜仁格日勒找到相关部门较顺利地加盖了几个公章送了回去,继续等待可否立案的消息。

呼伦贝尔草原开始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了。收进资料一个月后,法院告知哪仁格日勒要缴纳23600元诉讼费。对于我们的减免诉讼费申请书只回了一句话,领导没有批准。难道法律赋予的权利还需要你法院院长批准吗?娜仁格日勒给我来电诉说这一切时我正在带领年迈的父亲在五台山烧香拜佛。耸入云天的大白塔下接到娜仁格日勒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几经哽咽。佛教圣地正接受净化心灵的我说:“这笔费用由我来支付吧。”几乎没加思索脱口而出。次日电汇了全额诉讼费。法院告知正式立案了。

此时已经是2015年5月分了,草原的春天姗姗来迟!娜仁格日勒笑了!

                                                       文/上海诺迪律师事务所   那仁朝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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